浓情快史之第二十八回 上阳宫太后崩殂 御龙楼韦娘快目

词曰:

秋月春风几许,两龙跳掷如梭。

百年安乐苦无多,座中人似玉。

休问夜何如,青史红尘都一梦。

莫辞酒满金荷,尽教终日笑呵呵。

不求金玉贵,快乐是良图。

且说员外郎崔湜,蒙五王浼他去赚三思。他先结识了宗楚客等四人,为相知契友,四人反与崔湜说曰:“司空为人忠厚,况皇上深加宠爱。若肯倾心筑结,此生富贵不浅。”崔湜点首微笑而已。又过旬日,宗楚客引崔湜见了三思,道:“崔湜是一个好人,与我辈极契。”三思甚喜,多将金宝结之。于是崔湜见中宗果与三思亲爱,又闻中宗大忌五王,一时间起差了一个念头,道:“皇上大忌五王,想五王必不善终。我若浑坠其中,其祸难免。不若与三思言破,方得自家保全。”乃密见三思说道:“心腹中有言,无处吐露。乞司空指一密处,吾当告之。”三思听见是心腹之言,便曰:“请就此见教。无人在此,料亦不妨。”崔湜曰:“此言身命所系,恐隔墙有耳。如之奈何?”三思悄悄领了崔湜,往一座万花楼上,问曰:“有何事情,所关身命?”崔湜曰:“张柬之五人,使不佞为耳目,欲诱司空出去,于路杀之。今见司空,待不佞如腹心,吾甚不忍。”三思闻言大惧,问曰:“何策可使我无事?幸毋吝教。”崔湜曰:“必须在中宗面前谮杀之,方可安。”

三思感崔湜之情,引见中宗,道其始末。崔湜反说,若不将五王早除,则早晚祸来不小。中宗惧曰:“朕晓得了。”即擢崔湜为中书舍人。于是宗楚客等交结内外百官,令各官交相上本,言五王有叛逆之意。中宗视朝,百官文章劾着五王。中宗阅罢,传下旨意道:“五王恨朕罢其政事,将有不轨之意。”速令武士斩讫奏来。旨意一下,可怜五位忠良,死于崔湜之口。世人皆叹五王忠有余而智不及。有诗赞曰:

五王忠义贯长虹,拨乱除奸立大功。

不恨崔郎心反复,错嫌引荐狄梁公。

中宗杀了五王,把崔湜为司空,依先还了三思魏王之职。其时三思放心出入,令百官修复则天之政,不从武氏者削之。向被五王所逐者,一概都复官爵。则天权柄尽归三思,小人悉官于四海,武氏势一先大振。

且说太子李重侵,知母亲韦后与武三思私通,每欲与五王计议,以杀三思。今见五王反被诛杀,心下大不快活,默默无计可施,想道:“欲诛此贼,非武士不能为。”每出宫,与左羽林大将军李多祚计议曰:“某怀三思之恨,不共戴天。每欲诛之,无力可使。今五王尽死,再无其人可共谋者。仗将军能为我斩此逆贼,此恩没世不忘。”李多祚曰:“殿下勿忧,吾当斩此贼之首,以报殿下,然再缓为。待皇太后苍天之后,当尽除武氏之族,以洗宫帏之秽。幸毋漏言。”太子喜曰:“将军能除恶逆,待后来若得登位,当封王爵,以谢将军。”李多祚笑曰:“若封了王,又被诛杀。只愿居此宿卫足矣。”二人道罢散去。不题。

且说韦后生二女,长曰安乐公主,次曰长宁公主,并婕妤等,各开府第,另置官属。虽民间屠沽无赖之辈,用钱三十万,则中宗降墨敕除官。致使小人治事,沐猴而冠,甚不堪言。其时左拾遗辛替否上疏谏曰:“臣闻古之建官,员不必备。故士有完行,家有廉节,朝廷有余俸,百姓有余食。今陛下百倍行赏,十倍增官,使府库空竭,流品混淆。陛下又以爱女之故,竭人之力,费人之财,夺人之产,爱一子而取三怨。使战士不尽力,朝士不尽忠。人既散矣,独持所爱,何所恃乎?君以人为本,本固则邦宁,邦宁则陛下之夫妇母子长相保矣。”中宗览疏,正欲准其本,只见监察御史崔琬奏曰:“宗楚客潜通戎狄,致生边患。”武三思解曰:“岂有此理,楚客乃忠厚直臣,勿得生疑。”中宗见三思说着这话,竟不穷问,反令崔琬与宗楚客宫殿结为兄弟以和解之。民间得知此事,称中宗曰和事天子。此时滥官充溢,人以为三无坐处。那三无坐处?

宰相无坐处,御史无坐处,员外官无坐处。

单道无坐处者,正官不屑与小人同于流品也。中宗朝事,悉凭韦氏三思处之。满朝侧目,无敢直言,徒有叹息而已。

一日皇太后病人膏肓,不能复起。自中宗与三思等,至上阳宫。谓中宗曰:“我病势危急,料不能起。若我死后,我之父母,即汝之祖考一般。当如待我生时,死且暝目矣。”又谓三思曰:“凡一应主持在汝,料汝必不负我分付也。”即令请武彟夫妇进宫相见,将小犊金车引至上阳宫中。父母相见,泪如雨下。太后道曰:“儿久为不孝之人,致使爹娘不面。今喜相逢,又将永诀。武彟夫妇俱年将九十,各各龙钟,即使轻车载还。太后驾崩于上阳宫中,中宗痛哭。即令礼部治丧,颁行天下。官员百姓人等,举哀服素。不题。

且说太子李重侵,又寻着李多祚曰:“如今太后已崩,此事可为矣。”多祚曰:“恐一时无故杀戮,圣上着怒,将何以对?”太子曰:“不妨。你都推在我身上,管取无事。”李多祚曰:“殿下且进宫,待我再筹之。”

且说武三思权倾天下,五狗逢迎,无不惧着他。连中宗也没了主意,但有事反去问着他。他欲为即为,不欲为即已。那韦后一心又管着他,常与三思言曰:“我必欲如你姑娘,自得登一宝位,方遂我心。”三思曰:“怎生得他去世?”韦后曰:“我自有主意。”

一日中宗郊社,三思椎病不去,约了韦后道:“正宫中做事不便,可上御龙楼去。”道:“今可取竟日之乐矣。”韦后抱住三思道:“我怎生得你做了皇帝,我做了皇后,此愿足矣。”三思曰:“我如今御了后,岂不是皇帝。”韦后笑曰:“我当封汝为如意君。如何?”三思曰:“封则封矣,无能改元。”韦后曰:“且看且看。”一边说,又早兴来。自去闭上楼门,扯了三思取乐。三思令后尽去上下衣服,卧于榻上。三思亦徐徐去衣,与彼交合。韦后因常时与三思偷行此事,觉得战战兢兢。虽然畅美,不敢十分。如今却放心的了,他便尽情,着实淫荡。三思用采战工夫,与他狂弄。韦后淫水滂溢,晕去数番,道:“且住且住。我觉得心烦意闷,如欲死去一般。”三思急道:“正在酣美之处,怎生住得。”韦后曰:“实是支撑不定。”把手按在牝口。三思无奈,乱掷将去。韦后道:“休得太急,我从来不曾见人干事。你可下楼去叫一个官娥试之,待我一观,看是怎生模样。”三思披衣开门下楼,只见云从坐在楼下,叫曰:“娘娘唤汝。”云从连忙上楼,三思把门闭上。云从走至榻前道:“娘娘唤婢,何处使用?”韦后笑曰:“武爹唤你,我不知也。”三思笑道:“娘娘令你来替死。”忙去扯衣,把他推在醉翁椅上。云从假意在韦后之前推却,然早两脚高高跷起。三思便入进去,抽将起来。韦后在榻上观之,果然有兴。但见:两下吟吟笑脸,紧紧相偎。四目含情,双足勾当。只听得水声儿滋滋的响,舌尖儿啧啧的鸣。一个如站立在风浪中,颠狂上似欲下去。一个如身落在泥污地,狠命的挣将上来。一来一往,势若奔腾。一播一颠,形如欲舞。从今识得偷花势,方见颠鸾倒凤形。

韦后看了一会,叫曰:“有趣有趣,我兴至矣。”急唤三思过去。三思不顾韦后之急,韦后也不及披衣,赤身走至椅前,扯着三思之手,骂曰:“毒贼,休得故意如此。”三思笑道:“你可呼我为万岁陛下,我方就汝,还来骂我。”韦后忙叫曰:“万岁陛下。”三思大笑,放起云从,把韦后推于椅上。韦后恐云从见他态度,令他先自下楼。便把三思抱定,道曰:“此事这般好看,倘若被人瞧见,怎样见人。”三思道:“这样事情,岂与人见得的。”把韦后大出大入的弄着,韦后令三思停住。坐起身来,把三思之物捻定看着。只见其势垒垒而振,红觔涨满,一如活的一般。韦后笑曰:“我见醒睡篇上,泚此物之诗。聊记得几句,道曰:恍疑塞上将军柱,又似前门系马桩。虽然不是龙泉剑,曾与嫦娥战几场。”

三思道:“我亦记得那泚「毛皮」之诗二句曰:千古澜边泉滴滴,四时岩畔草萋萋。”

韦后大笑,正在极快之处。那云从下去,未及闭得楼门。太子是日因见三思推病,便起疑心,遂至府第访问。三思门人道曰:“不在。”更又疑心,故来宫中看母。云从推以他故,太子各处寻觅,并无踪迹,径至御龙楼下。云从又在此处把住,太子知情,径欲上楼。云从再三委曲,苦留不住。太子大步走上楼来,只见三思与母亲搂做一处。急得太子大怒道:“狂奴,怎敢无状至此。”三思一见,急避侧楼中。韦后大惊,竟赤身急至榻上穿衣。

太子气得目定口呆,立着打战,徐徐指着三思侧楼上骂道:“狂奴,辱我之母。我少停诉于父皇,当剁汝之尸为肉酱。”且骂且走。韦后慌了,急急上前,蒙着面道:“儿若诉之父皇,则我之身也不能保。”言罢,痛哭起来。太子见娘恸哭,便饮恨吞声,下着泪道:“母后,自此可绝了狂奴,儿当为母亲存命。若然不改前非,儿断不能如父皇之待太后。”韦后曰:“我今再不敢如此,望儿存我一时体面。”太子曰:“此非一时体面。外人知之,则青史中遗臭万年。”

说罢,径自下楼去了。

欲知中宗回来,太子说与不说,再看下回,便知分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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